九斤的求亲,差点误了终身。人说长姐如母,我把她嫁给冯九斤,一则了孝道,二则圆了姻缘,有什么错?”
众人都听得入神,冯九斤在旁边连连点头。
夏桑落磕个头,又道:
“至于拐卖一说,完是无稽之谈,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,怎么能和冯九斤私自往来?当然要寻一位中人,权当媒人——牙婆就只能做牙婆,不能当媒人么?之后我收了冯九斤二百两,完是作为聘礼来收的,当朝律,嫁娶之事,聘礼决计少不了,怎么我按律行事反而被安上了罪名?”
这一番话听来似乎合情合理,县太爷情不自禁唔了一声,夏桑落竖起耳朵,结果却再没音了,只有悠悠不尽之意,难以解读,说不出来是赞同还是反对。
稍顷,他又问:
“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妹子好,当初为什么不实话告诉她?就这样一声不吭把人抬到别家去,幸而烧的只是盖头,若是烧着人,伤了性命,可怎么收拾?由此可见,你这个女子,果然……”本要说歹毒,话到嘴边又改口,“嗯,果然不够良善。”
夏桑落也想学夏屠苏,狠狠呸他一声。到底不敢,只好耐下性子,又道:
“嫁娶之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她一个女子,要听什么实话?而且屠苏从来爱胡闹,一味由着她,还怎么嫁的出去?难不成要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?”
这回是夏屠苏呸她了。
“当老姑娘怎么啦?你还不是一样嫁不出去?凭什么说别人?”
堂上众人的嘴角不约而同都抽搐起来。夏桑落额头青筋跳了跳,硬是伏在地上没吭气。
底下有些喧哗,县太爷连拍了两下惊堂木,才咳了咳,忍住笑意,道:
“冯夏氏,我再问你,不管别人有没有强迫,你和冯九斤从来都情投意合,有没有这回事?”
夏屠苏脸憋得通红,冯九斤眼巴巴地瞅着她,她别过脸,一言不发。
县太爷又问:
“既然你说自己是被骗的,如今来看,也的确是有些冤情,这案子过后,只要你愿意,本官替你解了这婚姻,自己回家去,可好?”
“啊?”
夏屠苏傻眼,愣了半天,不知道是摇头的好,还是点头的好。先是点点头,听到冯九斤一声惨叫,又慢慢摇头,最终还是摇头了。
县太爷嘴角微扬,一转眼见底下最前面跪着的那叫夏桑落的女人,左顾右盼,脸泛喜色,似乎很得意,于是又清清嗓子,面容一整,吩咐道:
“带夏家的几名奴仆上堂。”
夏桑落一愣。
几个下人都带上来了,白胡子账房,小伙计菖蒲,两名丫鬟花雕和惠泉,战战兢兢跪在后面。
最先被问的是夏账房。
“夏账房,我问你,关于夏家酒肆谁来管,你们仙去的老爷是怎么说的?”
“呃,老爷临去之前,说大姑娘精细,二姑娘人缘好,要两位姑娘一起照管酒肆,将来谁先出嫁,就可以先卸下这担子了,因为夏家酒肆不能让给外姓人来经营——现在二姑娘先出阁,自然就大姑娘一个人在管着了。”
又问两名丫鬟:
“对你们大姑娘来说,这酒肆的生意是担子吗?”
惠泉正要回答,县太爷却手指一点,朝着花雕。
“你来答。”
花雕傻傻抬起头,看了一眼夏桑落。
夏桑落本想跟她使眼色,看她那个胆怯的样子,也只能放弃了,估计使了眼色也看不懂。
她拼命地瞪着地上一只蚂蚁的尸体,把它当成堂上所坐的那个人。
“花雕,你说,对你们大姑娘来说,夏家酒肆的生意是担子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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